◆王奇锋

　　　　春节期间，为遏制突发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扩散，我国多个城市封城。城市车少了，人群活动没了，工地停工了，工厂放假了，但春节期间，我国京津冀及周边地区、汾渭平原和东北地区仍出现了区域性重污染过程。有人开始质疑我国环境管理措施的效果，甚至环保无用论再次抬头。

　　　　那么，真相到底如何？首先分析一下春节期间的重污染天气成因。

　　　　北京2020年1月26日-28日出现了连续3天PM2.5重度污染，而2019年春节最高仅为轻度污染，即使污染最重的除夕夜也只出现3个小时的重度污染。河南省在1月24日-29日（除夕至正月初五）PM2.5同比上升12%，CO同比上升19%。河北省在1月24日-29日（除夕至正月初五）出现了连续3天PM2.5重污染过程，2019年春节仅一天重污染，PM2.5同比上升了53%，PM10同比上升了17.7%。

　　　　为何今年春节期间空气污染更为严重？总体上看，“气象是主因，排放是内因”。从气象条件上看，以河南郑州为例，春节期间湿度较去年同期增加47%，尤其是早晚期间湿度均在70%以上，风力较去年下降27%，温度上升了3℃，气象条件明显差于同期。河北石家庄除夕到初五日平均风速仅1.6米/秒， 同比2019年春节同期偏小0.9米/秒，相对湿度66%，同比偏大27%，且静稳天气指数达到了13.6，同比偏大0.8，为2014年以来同期最高。

　　　　从排放数据上看，工业企业在线监控数据反映，很多城市水泥、铝冶炼、电力、炼焦、钢铁、玻璃等行业及大型供暖锅炉等流程型的高能耗、高排放企业在12月年空气质量排名前存在停产、限产现象。2020年1月1日后，全部恢复了正常生产，排放量甚至较春节前还增加5%左右。这些企业封城后仍是排放重点。

　　　　同时，受疫情影响农村燃煤量出现相应增加。这与今年CO不降反升的变化是一致的。此外，过年期间鞭炮的影响也不容忽视。例如，内蒙古包头市，在大年初一凌晨至9时连续10个小时出现了“爆表”。

　　　　数据显示，疫情期间的封城措施等对NO2和PM10指标影响较大，这也给今后污染治理带来一定启示。各城市气态污染物NO2浓度整体下降明显，整体改善30%左右，尤其是晚高峰最明显，下降50%左右，可以看出机动车对NO2影响较大。封城后虽PM2.5同期上升，但河南、河北PM10浓度除少数城市外，均出现明显的同期下降，其中河南PM10浓度下降约9%。鉴于春节是工地停工期，下降的贡献是道路扬尘污染的减少，即封城后人流量减少，车流量下降，尤其是重型车辆运输的下降。由此可见，道路扬尘的治理将是下步PM10减排的重点。

　　　　总而言之，气象和排放促成了重污染天气的形成，要坚持“不利气象天气情况下减少排放”。减少工业污染排放的问题，仍然是大气污染防治的主要攻坚问题。

　　　　减少工业污染排放并不是“一刀切”去产能。生态环境部日前召开的2020年全国生态环境保护工作会议明确提出了“聚焦工业绿色发展，帮扶产业高质量发展”的工作要求。

　　　　2019年工业诊断与帮扶早已经成为行业的热点。河北省开展“万名环保干部进万企、助力提升环境治理水平”活动，帮扶包联企业1.12万家。江苏省出台环保应急管控豁免“十一条”。广东省加强环保与金融融合。贵州省出台十大千亿工业产业环境保护服务指南。2020年将成为帮扶企业高质量绿色发展的元年。笔者认为，依托新一代互联网技术和思维实现生态环境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大有可为。

　　　　例如，依托互联网技术，企业帮、羽白产业地图和智慧工业盒子等产品，石家庄、郑州等地建设了互联网工业医院，帮扶诊断了40多个行业1200多家企业。帮助企业实现清洁生产，让企业的生产线链条尽可能在封闭环境中，减少排污环节。这一举措，一方面将污染集中到有组织排放环节，有利于控制污染总量，减少治理难度和治理成本。另一方面，助力企业提高能源、资源使用效率、降低“产污比”，实现在环保高标准上的高质量发展。

　　　　打赢大气污染防治攻坚战，要在钢铁、火电等的超低排放和非电行业的烟气治理上继续加大投入的同时，更要运用互联网思维，采取集约生产、共享生产的方式。针对产业聚集地，要最大化消除个体生产，更多的采用共享制造方式生产。采用工业互联网的方法调度与排产，集中污染排放治理而不是分散自建能力，让企业能够专注精益生产，高成本的污染治理成本用集约生产、共享生产的方法降低成本。

　　　　“赣州南康区家具产业智联网”是共享制造模式在具体产业的落地的典型案例。赣州南康区是国内实木家具制造平台最完善、链条最齐全、成本最低廉的家具产业集群地，目前集群产值1600亿元，未来两年内可突破2000亿元，现已成为了全国最具竞争力、最有影响力的家具产业集群，整个产业正由快速发展向高质量发展转变。

　　　　传统家具产业一直是绿色发展的“困难户”。工艺加工低端，企业生产分散，环境VOCs治理难度大，生产安全隐患多，这些问题给当地政府带来了极大的管理压力，传统发展模式根本无法解决这个瓶颈。南康区政府积极探索了家具产业转型升级新路径，通过产业分工重组，以“园区+标准厂房”为细胞，建立了从“家具设计—家具消费—备料加工—生产组装—打磨喷涂—物流运输”的全产业链生态系统，并在打样环节、备料环节、打磨环节和喷涂环节建立了一系列的共享加工工厂，有效降低了企业的环保使用成本，极大提高了生产效率和连续生产时间，实现企业的集中管理、集中生产、集中生产治理。建设的共享备料中心，节省了近30%的设备投资成本，每平米生产能力提升了25倍。6000平米的车间仅需要5个生产人员，减排了近80%的粉尘排放。建设的共享喷涂中心，全程使用了水性漆，利用机器人涂装效率的提升。LED油漆3秒紫外光固化和95%的喷漆回收等技术，保证了每平米涂装成本不高于油性漆，革命性解决了“好漆用得起”的家具产业环保问题，这个产业共享制造的模式值得复制与推广。